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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為君飲鴆自甘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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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愈暗。

燈盞曳曳,映的臉色忽明忽暗,側影籠煙,卻清疏俊雅柔和了眉眼,白子畫看著躺在床上的人,扯唇有微微點點的笑。

站起身來,準備離開,衣袍一角被東方彧卿壓在手底,身子一頓,停了步子。

慢慢轉過身來,白子畫俯身過去想拿開他的手,卻被他無意識的勾住手指。

修潤清長的手指,微微泛白的骨節分明,帶著溫熱。

白子畫動了動手指,卻並未抽出來。看著他的手,只覺得好看。

想起在異朽閣每次他冠發時,黑白分明的相稱,想起他握緊酒杯時,映出模糊經脈的隱忍,想起他撫上自己側臉時,微顫的覆雜與驚喜。

其實,最明了感情的便是他,只是從不言出罷了。

手指收緊,與他的握在一起,掌心相觸,卻即刻又抽出自己的手,往後退了一步。

退到屏風後面,慢慢解了衣衫,換了新袍子,也拿著一件柔軟的裏衣走了出來。

解了他的玉帶,替他慢慢褪下染血的外袍,再解裏衣時,卻費了力氣。

傷口上的血痕已經和身體凝固在一起,粘在皮膚上,血窟窿剛止住血,一揭衣衫,帶起一塊皮肉,血水又慢慢淌出來,染濕了了雪潔的褥被。

東方彧卿輕輕皺起眉來,無意識的痛哼一聲,白子畫聞聲立刻停了動作,轉過臉來看著他。

只見他眉越鎖越深,幾乎看得出痛苦的輾轉,白子畫擡起手指撫上他的眉,“怎麽知道疼還這麽做?”

說罷,竟慢慢俯下.身去,薄唇抵在他的嘴角,像他無數次做過的一般,細細吻上去,舌尖輕輕摩挲在他的唇上。

手下猛一用力,將一處粘在身上的衣料揭下來,東方彧卿感受到疼痛一般,脖頸輕輕後仰,唇齒微張。

似下定決心,白子畫終於將舌延伸至齒間,依稀能嘗得到齒間的血腥味,手下再次扯動,又一塊皮肉被扯下,東方彧卿吃疼一般含住了他的唇。

只覺得身上也疼,白子畫終於吻上去,學著他,生硬的在口腔舔舐,手下一塊一塊揭了他的袍衣。

衣落而身退 。

白子畫擡袖擦了嘴角的痕跡,纏好白紗,無言看他良久,才收了衣衫,都帶出房間。

而那盞燈,依然亮著。

誰說過,有燈如人,久立良夜,護卿如斯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夢裏山水清,雙人立樓閣,再無蒼生怨,日日相笑歡。

再醒來時,東方彧卿覺得清冷,身上傷口都包紮完好,卻未著衣衫,只是輕輕蓋了軟被。

東方彧卿強忍著身上的痛楚,慢慢撐起身體來,擡手擋著咳了一聲,立刻滲出血腥的味道。

白子畫走進房間來,遞於他浸了冰水的毛巾,東方彧卿怔怔看著失了神,忘了接。

“擦臉。”白子畫平靜言道。

東方彧卿竟忽的笑了,清齒薄唇笑意瀲灩,“我還沒穿衣服。”

“你的傷口不方便。”白子畫似沒聽到一般,仍就聲無波瀾。

“手臂傷了。”東方彧卿桃花眼中蕩出幾分戲謔,不去別過臉來直直看著他。

白子畫不言,走過玉屏去為他拿了一件衣衫,道,“東方彧卿,你可以回異朽閣。”

東方彧卿擡手接過衣衫,忍住疼痛,一言不發的掀開軟被,毫不憐惜,動作甚至有些暴虐的穿衣,包紮的雪紗漸漸滲出紅色的痕跡。

“東方彧卿,這身體是你自己的。”白子畫藏在袖袍裏的手慢慢握緊,語氣卻仍是雲淡風輕。

“可我這條命給你了。”東方彧卿忽擡手扣上他的脖頸,微微垂睫,抵在他額頭,一字一句,“我這條命給你了,即使你不要。”

白子畫站在那裏,任他扣著,終於擡眼仿佛要看透他一般,道,“你的命,該留給自己。”

東方彧卿輕輕笑起來,慢慢吻了吻他的嘴角,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?”愈笑愈癡狂,“還是你明白卻不想承認?”

“明白如何,不明白又如何?”四目相對,白子畫反問道。

“白子畫,我恨你,恨不得殺了你,可我,又舍不得,你若死了,我又生有何意,所以,我絕不會允許你死,絕不。誰也不能傷你損你,只有我能,你只能死在我手裏。”東方彧卿手指扣的更緊,拉出濃郁的紅痕,“這恨,早就變質了。”

“你執念……”

話未出口,東方彧卿便抵上他的唇,纏綿研磨。

唇齒糾纏間,愛焰不休不絕。

銀絲未落,暧昧的纏在兩人唇舌之上,東方彧卿看著他,道,“不要再說執念如何,我就是執念如魔,我就是要你陪著我身邊,哪怕因此逆天毀命,我也在所不惜。”

白子畫一滯,沒有說話,脖頸卻突然感受到涼意,似有液體滾滾落進。

拉開他的手,鮮血順著指縫正往下滴。

“躺下。”白子畫皺眉看著他,目色不明。

東方彧卿似笑非笑地說道,“不回異朽閣了?”

白子畫看著他極其緩慢的躺回床上,沒再說話,只是拿起濕毛巾,為他輕輕搽去手指上的血跡,再為他換了清水,擦凈臉龐。

一下一下,毛巾柔軟貼在皮膚上,淚痕幾乎都要滲出來。

還好沒有失去,還好能夠抱在懷裏。

東方彧卿突然擡手,握住他收回毛巾的手,輕輕用力,將他拉近,“想抱抱你。”

白子畫平靜的看著他,輕而易舉抽回手腕,將毛巾放回臉盆,遞給他茶杯,口氣毫無起伏的道,“漱口。”

東方彧卿動了動手腕,卻未接,目光定定看著他,慢慢張開口。

白子畫俯身挽住袍袖,將茶杯抵在他唇上,輕輕揚起,東方彧卿目光附著在他柔和了的眉眼之上,一時忘了吞咽,茶水入喉嗆得輕咳。

微有尷尬。

白子畫擡手,用拇指替他抹掉嘴角的液體,然後在他熾烈的目光之中雲淡風輕的問道,“還喝嗎?”

…………

其實他沒想咽掉的。

“喝。”東方彧卿定定看著他,卻伸手握住他的手指,拉近至嘴角落上吻去,深刻的情緒化在眼中,然後將他帶著涼意的手指放在唇齒之間,慢慢用舌包裹舔舐。

滾燙濃烈的感受順著手指,一路蔓延到身體,腦中似一聲轟然,讓白子畫無所適從一般,擡手便將手指抽出來。

“我吩咐弟子做了粥給你拿過來。”白子畫手臂落下,清袍不染半分塵埃,仿如白玉。

然後便將茶杯放入他手心,轉身出了房間,在桌上放到溫熱的粥,不冰不燙。

青瓷碗,金鏤花,放的卻是千年冰蓮。

想起那時曾因冰蓮罰她抄書,如今卻覺得,什麽都不再重要。

也罷,最後的時日而已。

從此一山一水,再無牽連。

白子畫將粥放在他面前,“嘗嘗。”

東方彧卿軟被下的手暗自用力,握出濃郁的血來,然後才擡起來給他看,“傷口似乎裂了。”

無端又怎麽會裂開,看著那血,白子畫眉峰驟然,“你何必如此?”

不想逼你,可除此之外卻又無計可施。

那我拿自己的命,就當與你做一場交易吧。

“尊上可以幫我嗎?”一如當初的東方大學士,一臉儒雅的笑意,清疏俊美,讓人無可責備。

白子畫頓了數秒,才擡起碗來,坐在床邊,握住銀勺盛起一點粥,放至他唇邊。

“燙。”

白子畫知曉蓮粥已溫,於是也便不理他,將銀勺往裏抵了半分。

“燙。”東方彧卿看著他古井無波的眉眼道。

白子畫看了他說一眼,收回勺,放在自己唇邊,輕輕吹氣,氣流吹散盈上來的蒙蒙熱氣,然後才送進他口中。

東方彧卿咽的緩慢,目光在他臉上流連,然後含住小勺,一臉笑意的桃目中綻出深意。

一碗粥,吃吃停停。

其實這碗粥,很難吃。東方彧卿沒說出來,長留弟子怎麽會一碗粥都做不好,千年冰蓮更是難求,想必這粥是他親手做的。

見他吃著突然停下,白子畫言道,“可是不合口味?”

“放什麽了?”東方彧卿擡眼,問道。

白子畫不明所以的皺眉,惑然垂眼看向手中的粥。

“你嘗嘗甜不甜。”東方彧卿話音未落,已然探身湊近,吻落在他唇上,舌尖挑開他的牙齒,將餘下半口粥推進去。然後纏住他的舌,一送,蓮粥咽了下去,又癡癡綿綿吻了許久才放開他。

笑道,“怎麽樣?”

……

糊味苦味彌漫在口腔,明明很難吃,卻仍嘗的出一絲甜味。

“我讓弟子再做一份吧。”白子畫只是收回玉碗,想要起身。

東方彧卿擡手拉住他,忍住笑,“清苦解火。”

你做的,哪怕是du藥,我也甘之如飴。

這句話,東方彧卿沒有說出口。

只是這算不算,仙為他而染了塵氣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我會勤奮起來噠……大家有問題和意見可以告訴我喲(?_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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